物理细节 碎片 01
PHYSICAL DETAILS. ANECDOTES. 01.
Root并不想起床。纽约三月底的早晨，还落着绵绵细雨，可用“春寒料峭”来形容。这是她不久前去中国时学会的一个词。
新英格兰初春的雨天是她特别惧怕的，甚于严冬。Root不畏惧激烈和强度，如她们在纽约过去几个冬天年年都要遭遇的暴雪。她受不了的是这种细润如丝但残酷地不肯断绝的⋯⋯冷雨。
浑身都痛；心脏需要在自己不断地哄骗下才肯跳一下。懒懒地跳，泵不出多少血来温暖她的四肢。
但她答应了Gen今天带她去植物园。
Gen已经是大姑娘了，她想，为什么还热衷于这种儿童游戏？自己和Gen一般大的时候，已经策划了一个周密的谋杀计划。
“一诺千金”。在中国学会的另一个词。
“Shaw，”她闭着眼睛悠悠地叹了口气，“这可都是为了你。”
Shaw的手指在她耳后抚弄着，拨开她的长发，蝴蝶翅膀轻轻扑打，在她颈后印下一个轻吻。
“走开，”她想，“求你别捣乱。”
Shaw给她的最后一个吻，就是这般如蝴蝶翅膀轻轻扑打，没有任何压力，几乎感觉不到的肌肤相触。红色充满视野，但Shaw的嘴唇是惨白。
“不要，”她曾哀求，“不要⋯⋯”
“我不会离开你，”Shaw承诺。“我就是死了也缠着你。谁教你活着的时候缠得我这样烦？”
“一语成谶”。第三个中文词。
我是不是该好好学习中文？她想。这样准确而凄美的语言。
求你不要再缠着我。求你的魂灵走开。
至少在初春冷雨的早上，求你别来。让我能够呼吸，让我还能哄骗自己的心跳一跳。
“Root，你在做噩梦。醒醒。”
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，从噩梦中爬出来。或许一秒，或许一年。或许一生⋯⋯
或许无数个轮回。
她终于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在稳定地跳。
“还是同一个梦？”有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身体。窗外的雨声渐强，从淅淅沥沥变为噼里啪啦。
她试图坐起来，环住她的臂膀将她摁住。
“不用起来。你今天好好休息。”
“Gen？”
“让Finch和John送她去。我们不用管。”
她睁开双眼，瞥见床头的数字钟上显示着 [27th March 2016. Easter Sunday]。
她微笑。在温暖的怀抱中继续睡去。没有噩梦。
FIN
［下午带两位小朋友去找彩蛋，出来这么个东西。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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